十九、阴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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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了师父后,子昭便不能再在阿婆的故事中沉沉睡去。那个叫戈武的伴学还没来,而已经到了的叫计五的伴学,却因为自身有事未了不能前来,所以每天的功课便是清晨挽弓练臂力,白天师父说一些方国故事,教一些各地风俗风尚,傍晚时分,则是双手平举,吊着装了土的布包,继续练臂力。
  自计五演示了“三箭穿一洞”的绝技后,跟着他的几个亲卫也主动用布装了些土,陪着他吊土包。
  每日里听亲卫说家乡趣事,子昭倒没觉得练臂力有多苦,只是早晨起来全身撕裂般的疼痛让他早课的挽弓都吃力。
  到了十岁,子昭就明显感觉父亲对他不一样了,以前从不让他参与的活动,包括大人们议事,都让他去看、去听,父亲也会有意和他说起一些事,告诉他应该怎么看事情。
  得知哥哥不在了的消息,他正在吊土包,听几个亲卫嘻嘻哈哈地说如何和姑娘有了“第一次”。
  当他听到周围的人都在相互传说着“子成死了”的时候,完全没反应过来,人懵懵地走到放声大哭的母亲,抱着她,头倚在母亲的肩上,母亲紧紧地搂着他,他同样用力地紧紧的抱着母亲。
  他也没看到父亲哭,只是感受到了父亲的沉默和凝重。父亲一拨接一拨的召人来,在房间中谈。到第三天,他的族叔,大嗓门的亚进到家里来后,围绕父亲的沉闷气氛才开始好转。
  “昭,这酒好味道,要不要试一口?”每次喝酒,亚进都会玩笑着对他说这句话,第一次听到这句,该是有好些年了吧。照例,这次他也是不说话,对着这个有点喜欢他的族叔做了个鬼脸。
  “进,这次事了,我还是去封地了吧。”父亲有点落寞,言语中透着些了无生趣。
  “不行!”听到这话时,族叔正在对一大块牛肉开战,嘴巴里塞满了,但话却不含糊,直接否掉。“子成死讯传来,王宫立即进入戒备,而我能够动的人马也立即出现在你相府左近。你一走,我要么坐以待毙,等着子颂来慢慢收拾,要么就是一战,定个上下高低。”
  子进吃完口里的肉,扯过布巾在嘴上抹了,“右相大人你是希望看到哪种结局?”
  “我的选择也不多,打肯定是不能打,一旦开战,便无了局,说不定又是一个九世之乱。”父亲苦笑,“若是不走,要么我死在子颂之前,遂了子颂和妇息的心愿。要么……说不定,不走,便是灭门。”
  “依你的说法,打又打不得,走也走不了,就这么耗着?”族叔不说话,盯着面前的一大镬肉食,猛地喝一大口酒:“呀!真他娘的憋得慌!”
  “你回去和各宗的长老说,就说子敛绝不动手,绝不愿看到我商族子弟相残。至于你说坐以待毙,倒也没那么简单,真有战事,还得靠各宗的子弟兵,便是王宫亲卫,也有不少来自各宗子弟——子颂不敢胡乱启衅。”
  “总之,你不能去封地。”族叔不管父亲说的那些,“你不能丢下这些年一直在帮你、跟着你的人。”
  父亲脸上阴云密布,半晌无语,盯着族叔,长叹一声说:“不要战争!任何形式、任何规模的都不要!”
  送走族叔,师父甘盘从门外进来。子昭拜过后,师父对父亲躬身行礼,说除了雩方、卢方等几个小的方国外,其他的方国不会在这个时候“选边”,也有明确表示支持右相大人的,比如曾方和虎方。
  父亲说:“也不用非要选我这边,只要不‘选边’,就是不添乱。”
  “至于已经表态选边了的,我会劝劝他们。”父亲显得很泰然,然后忽然想起什么,叫易青去一趟弼人府,给郑达传话,要他关注一下有个叫“卢治”的手下。
  “刚刚来的路上,看到王都上空阴云密布,偏有大风,风吹云动,是雨是晴,殊难料定。现今这局势也是阴晴难定,不如我带子昭去国周游一番,正好见识这天下壮美,大好河山。”
  “落雨天晒被子,自是不智之举。但若是一落雨就担心屋内浸水湿了被子,也是庸人自扰!”父亲神情慨然,“我希望子昭乃堂堂之师,正正之旗!而不是庙垣之鼠,东躲西藏,赖他人之忌而存。”
  “不然!所谓堂堂正正,需要的是绝对实力。在没有绝对实力的时候说堂堂正正,何异以身饲虎。何况在深宫大院中,可以辨文字,通礼仪,而识民情,知疾苦,却只能在民间游历体会到,舍此,别无他途!辨文字,通礼仪,乃人臣之道;识民情,知疾苦,却是人王之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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