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三、栗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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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栗交是他所在的这一什的什长。他后来才知道，他手下的九个人，都是在遴选中胜了至少一场的，除了陆茂。
　　陆茂是唯一一个在他手下走了十合才败给他的人——其他和他对阵的，没有人能走三个回合。他势大力沉，陆茂的力气也不输于他，他能胜出的原因，不过是陆茂手中的木刀，被他的木剑劈断，然后一盾打在陆茂的右肩，把他打翻在地。
　　他很好奇，为什么陆茂居然不用盾牌。在山坡上的林子里，他问陆茂，陆茂苦笑：“我是用的双刀。”
　　他更好奇：“那你为什么不使双刀？”
　　陆茂的回答让他哭笑不得，彻底无语，陆茂反问他：“我单刀就能胜你，为什么要使双刀？”
　　在第一通鼓擂响的时候，栗交就紧张的寻找栗氏的旗帜。在那面旗帜下，有他的兄弟，有他血脉相连的族人，他不希望看到族人在战场上倒下。
　　他看到绣有带刺栗树的旗子在第二方阵，心中大定。这样，他的族人至少在第一波进攻中，不会有事。栗交紧张的看着下方的战场，想象着若是他在其中会是怎样。
　　然后他笑了，他把自己想象在战场的最前线，然而看到族人在后面的时候却感到心安。
　　“这样不对。”他的手在眼前扫了扫，像是要扫掉这个念头。
　　陆茂好奇的看着他，又看看下面的战场，不知道哪里不对。
　　整个战役没花多少时间。栗交在得到冲锋的命令后，呼啸着从林中向邛方军队俯冲下去，邛方阵地最后一丝固守的意念，被这支忽然加入进来的队伍吓到，全线崩溃，四散逃走。
　　栗交冲在队伍的最前面，挥舞着手中的铜剑，如同一头发狂的猛兽，亮出尖牙四处捕猎，却不以饱腹为目的。
　　在战事快要结束的时候，栗交还是受伤了。在奋力追杀逃亡的敌人时，来自斜后方的偷袭，在他的背后拉了一道大口子。
　　若非栗交机敏，感觉到背后一阵凉意，临时侧身，那一刀就不是落在后背，而是后颈。栗交忍痛挥盾，磕飞了偷袭者的刀，顺手一剑，从对方喉咙上划过。
　　看着倒地的偷袭者，栗交惊怒交加，又忽然后悔适才不假思索的一剑封喉——他不知道这个偷袭者会不会是最后一个，会不会还有什么人对他的背后捅刀子。
　　他举起偷袭者的尸体，转身朝着自己的队伍，朝着从身边擦身而过的战友，愤怒地狂吼……
　　这一战邛方死三百一十七人，降二百二十人。侯虎大军死二十三人，伤六十一人。看了战报，侯虎大喜，立即放了飞奴，向商王报功。
　　在随后的战果通报中，有两件事引起了军士们不小的议论。
　　一是子画的战功居然在很靠前的位置，军士们时候都知道，王子所在的那一队根本就没上战场，王子怎么可能有战功？二是，一人斩杀十三个邛方士兵的栗交，有战果，无战功。
　　栗交被禁足，关在一个营帐中，几个人轮番向他问话。他说了当时的情形，又很自然的联想到那个无名氏的挑衅。在第二天的傍晚，他被放了出来。他立即来到带刺的栗树旗子下，向族长报告了他的想法。
　　“你是说，那个无名氏还有同党？”族长听了他的怀疑，慢吞吞地说。
　　“是。”栗交十分肯定。“若非那无名氏，交在这大营中并无死仇，要置我于死地。”
　　“你说，那人是侯虎大人的传令官，被派到吕会大人手下任什长的？”
　　“是。从来人的问话中，分明就是这么说的。”
　　“唔！”族长仍是慢吞吞的语气，“我知道了，你退下吧。”
　　栗交躬身一拜，便要退下。走到营帐门口，族长忽然说：“侯虎大人当年以恩德服我栗氏，你万不可对侯虎大人有所怀疑。”
　　“是。”栗交应道。弯腰，掀帘，出了族长的营帐。
　　栗交心想，那人既然是侯虎大人的传令官，必不是无名之辈，只要找个人问明传令官的来历，自然拨草寻蛇，找到无名氏的踪迹。
　　正想着，便听到营中传令，吕会大人和卫启大人对奇兵队的人整训，在营地的西头空地集合。
　　“大军的休整明天结束。”吕会对肃立的二百人说。
　　两天时间的休整，恰好。栗交心想，只是没时间去找那个无名氏了。
　　“此战过后，我们便要和大军分开，前往灵石仓。”吕会对此番大战甚是满意。他所辖的百人队虽然是三鼓过后才投入战场，但战果骄人，很是让教习大人脸上有光。尤其是对比卫启所率的百人而言，更是对比分明。
　　“大军明日开拔，继续向北，找寻邛方主力。”吕会对他们说。
　　只有半天的时间了，半天时间又能做什么呢。栗交问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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