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六、吕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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据风二所言,那一战可谓是死生悬于一线。能够从战场上全身而退,是他当时想都不敢想的。一百来人对上邛方千人大军,怎么算都是个死。但最后居然是邛方先逃,便是事后,除了猛汉栗交,连这些从杀阵中死里逃生的人,也觉得匪夷所思。
  当时,栗交见邛方首领中箭倒地,立即大喊,也不顾首领所在正是邛方力量最厚之处,领着手下便往首领所在的方向杀去。雉宣见栗交已经扰动邛方,也领人往那一路挑杀,居然被他杀到近前,在刚刚被扶上马背的邛方将领的大腿上刺了一枪,又跌下马来。首领身边一人见雉宣、栗交等人威猛无俦,心下着慌,喝令近卫掩护,要带着首领先撤离战场。
  外围邛人才听到大喊首领阵亡,这时又见战旗后撤,倒以为自己这边是真的败了,慌乱起来,任风二、危分等人在阵中往来冲突,死伤无数。风二见此势头,大喊:“援军来了,援军来了!”手下见风二这般,也跟着吆喝,果然前头林子里扬尘四起,树枝晃动。
  邛人见了,再不恋战,往首领离去的方向逃走。风二等人哪敢追,生怕邛人回转,到坡上押了吕会,朝着另一个方向,也是一阵逃奔。待停下来清点人数,只余五十来人。众人犹有后怕,面面相觑,想到这次居然能活下来,均觉不可思议。
  “林中援军是怎么回事?”子画当然知道风二等人不可能有援军,所以有此一问。
  “哪来的援军,却是风二把马留在林子里激起尘土,又叫几个人猛力撼动树枝。”雉宣回了王子。
  “风二这一手,我想不出,服!”栗交哈哈大笑,却是真心服了。
  子画也知道,仓促间能想出这个,风二不愧是大才。只是纳闷,当时自己一直和风二在一起,怎么没看到他这般安排?
  王子向吕侯讨了地方,连同吕会,请这劫后余生的五十三人好好地醉了一场。
  又过得几日,终于等到侯虎大人。吕侯见侯虎所领大军委顿不堪,猜是战场上没讨着便宜,也不问战事如何,先将侯虎延请进屋。
  侯虎才坐下,便开始大骂:“老子和邛原主力遇上,依着地势,将他的骑兵废了一半,正僵持着,听到灵石仓被焚,只好把人不当人,加力进攻,想着总要打个大的,才不枉出来一趟。眼见要赢,后面邛方又摸上来将近千人!没法打,没法打!”侯虎喝了一口酒,接着又说:“老子吃了些亏,却只能当做没事,装做要硬挺下去的样子,预备觑空退了,可怪这次邛方居然优势占尽,却先退了。”
  “若是邛原和我硬拼,只怕我这条老命不保。”停了良久,侯虎叹一声气,像是自言自语地轻声说道。虽然邛方退了后,侯虎听了子画建议,又领兵冒雪追击了一阵,其实心里怕也是虚着。
  侯虎身上到处是血污,看得出是亲自操刀上阵了的。吕侯端杯向侯虎示意,浅浅尝了一口,说:“侯虎大人此来,使我吕氏免于兵祸,解了吕邑大难,大人稍事休息后,明日此时,同备上薄酒,还望大人赏光!”
  同是吕侯的私名。这次邛方入侵,吕邑虽无一战之力,却提前坚壁清野,把郊、奠清得空荡荡的,倒真没让邛方占到便宜。邛人不得已,只好围城不放,若是攻下城池,也算是不虚此行。不料卫启和子画在吕邑会合,却让邛方失算了。
  此时侯虎心中兀自愤愤,总觉得此战窝心,若非灵石被焚,粮草不济,只需慢慢拖上一阵,邛人自会被他拖垮。愤愤间,对吕侯的邀请只当没听到,好在吕侯气度雍容,并不在意,若无其事地和子画说些吕地趣事。
  一旁子画却明白,让侯虎大人吃了亏、抄了侯虎后路的,只怕正是从吕邑撤离的那支部队。侯虎大人面对二千来人前后夹击,犹能打出这等架势,委实能耐。
  从侯虎住处出来,子画想了想,把吕会的事说给吕侯同,只略去亚羌怒气之下阉了吕会事。身处吕邑,吕会又是吕侯的胞兄,吕会到了吕邑,不说出来,以后吕侯知道,只怕会心里怪罪。
  “侯虎大人如何说?”吕侯问。
  “侯虎不知道吕会在此,还没来得及禀报。”子画说。“灵石仓如何被焚事,侯虎已经知道了。被焚次日,便派人向他报告了详情。”
  “吕会是侯虎大人属下,如何处理,还是听侯虎大人的吧。”吕侯淡淡说道。
  次日侯虎整兵,算上自己带回来的六百来号人,卫启的五百军士,不算基方人手,汇集在子画手下的二百五十来人,不过一千五百人不到。侯虎带着大军从大邑商开拔,整整齐齐的三千人,现在却只一半不到,已是折损过半。
  此时大雪已深,粮草注定无法接济得上来,绝不可能再大军北探,想到此节,侯虎心中懊恼,脸色不豫。
  “侯虎大人不可只看我军折损,此战中,邛方损失,比我们只大不小,更关键的是,邛方今冬明春,再无能力南侵了。”卫启心里估算了一下邛方折损,从双方首次遭遇算起,到吕邑的溃退,邛方和马方的折损该有二千人左右。对原本人口不多的邛方来说,这种人员上的损失,对邛方更是不可接受。
  “灵石仓之失,非战之罪!”子画认同卫启所言,也大声对侯虎说。“从战局来看,邛方此次所有的目的都没达到,这便算得上是大胜。”子画对侯虎建议往北再追,便是要有大胜的名义。作为商王的儿子,他比任何人更期望这是一场胜利,哪怕是名义上的胜利。
  侯虎听出子画言语中的意味,心中一振,心情便有些开朗了。正说话间,吕侯差人来请,并说着人宰了牛羊,已经送到侯虎的营地,犒劳众军士去了。侯虎见吕侯心思这般细密,心里受用,便回道:“请回吕侯,业愧受了。尊使且回,我随后就到。”
  侯虎心情大好,觥筹交错间,自是豪迈。席间,吕侯亲自操鼓,特意为侯虎奉上万舞,堂中几对孔武有力的舞者,头上插着五彩翎子,双腿蹲踞摇摆,两手折曲上举,便似一个“卐”字。舞者手中持了刀盾,在鼓声中对峙吆喝,进退砍劈,一静一动都和着吕侯的鼓点节拍。
  侯虎身处山林,任虎伯十几年来,致力向南拓土辟疆,所见者不过是血肉翻飞,何曾见过此等乐事,不由大加赞叹。却喜瞽师凑趣,将手中曲子敷衍出一段伯夷佐禹、有功社稷,被大禹重用的故事,正合了侯虎心思,也不管主人还在咚咚操鼓,当场便要赐酒给瞽师和领舞的舞者。舞者举着酒爵不喝,看向吕侯,吕侯以一个急促密集的鼓点结束了万舞,对舞者点点头,二人方恭敬喝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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