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、刺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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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子日复一日的过去,转眼又是秋凉。这是她在没有窗子的屋子里,度过的第三个秋天。在欢笑或是强装的欢笑中度过的一个个日日夜夜中,她已经忘记了刚来时的哭泣打闹,既然上天给了她这样的命运——她不愿接受,却无法扭转,更无力抗争,倒不如坦然受之,换取一天又一天的开心或不开心。
  在这个繁华的王都,她见识了各色人等:有严肃不多言的贵族大人,进到屋里就“办事”,办完事提了裈裤就走的;或是远道而来的穿得并不华丽、却出手阔绰的生意人;也有开着玩笑,四处逗弄得姐妹们开心大笑的青年浪子;更有蝇营狗苟之辈,趁人不注意偷着一两个货贝或几颗碎铜,到这里换取一夕春宵的……客人来了,她就得好好的伺服,让客人开心了,或许还会多给一点,正好当做体己。但她心底里,却暗藏着鄙薄。
  儿时的事已经记不真切了,只记得那个叫鬼方的方国,有无数的平缓起伏的草原,有远远听着飘飘渺渺的牧歌,有袅袅升起的远处的炊烟,有与邻帐的已经记不起名的孩童一起玩闹的欢笑……但那只能是梦了,再也回不去,却总也挥不去的梦。
  对了,还有数也数不清闪烁群星,看也看不透的无垠星空,就和她现在看到的夜空一样,繁星点点,争着闪耀。秋夜微风持续地吹,吹走夏日余留的最后一丝暑气,吹着小溪边高地上沉甸甸弯着腰的麦穗沙沙作响,也让空气中有一种清新的气息。她深呼吸一口,极力想回想起她儿时的私名,如同以往一样,她想不起来,只知道现在的自己,叫隗烟。她不喜欢这个名字,也不喜欢有着这个名字的自己。
  不远处的小溪边传来水中的嬉闹声,以及再稍微远离一点的帐篷中的销魂叫声,打破安详,隗烟厌恶地皱了皱眉,偷偷挪到更远处,直到蛙鸣和蝉鸣的交响压过人声,才闭上眼,偷偷享受这难得的冶游。
  今儿小食刚过,天色还没暗下来,王室的几个浪荡子弟就来到青楼,王后的侄子息开是这里的常客,带着另一个据说是王子的贵族大人,说今天要带几个人出去玩。依着青楼的规矩,这肯定不成,但一个是商王的大妇妇息的侄子,一个是右相大人的长子,便是有亚进大人的名号镇着也不成。又愿意多付钱,只得在说好明早要整整齐齐地送回来后,由着他们点了。
  王室子弟果然出手不凡,一气点了七、八个——在给自己点了当红的姊妹花、“碧眼儿”后,给随行的亲卫也点了好几个。还好他们给下人也点了,所以隗烟才能够跑出那个连窗户也没有的所在,难得的在野外过上一夜。
  夜色深沉,远离溪边的那顶帐篷里,终于安静下来。子成从姊妹花的滑腻的、满是汗水的身上翻滚下来,仰面躺在事前精心铺好的席子上,满足地喘息着。连番征伐后,他感觉有些脱力,为了达到快乐的巅峰,他一路不停,亡命狂奔。“畅快!”他摸了摸胸口下剧烈跳动的心脏,想着刚才的销魂,心里满足。
  息开这小子的确会玩,还义道。在野外果然和室内有大不一样的味道。只是这小子临到半路,被王宫中召了回去,说是有事急着商量。息开天不怕地不怕的,对美貌的王后,却俯首听命,不敢有丝毫忤逆,所以听到是王宫召唤,连忙把姊妹花推给他,随手跳了一匹马,带着“碧眼儿”回城里去了。
  这小子没福啊!子成想不通王宫里面哪来的那么多的屁事,何况是那日落时分,万物准备将息的傍晚。
  只是今夜注定是无法将息的夜,帐篷外的小河边,水声、嬉闹声仍久久不息,不用看也知道,一定是一幅香艳旖旎的场面。和在息地长大的息开不同,和外面的下人们也不同,即便被所有的人都视作浪荡子,自小在右相府中长大的子成其实并不习惯野合,也不习惯一群男子轮番和女人的身上发泄,但心底里却难免有一丝向往。原本和息开约好,今晚一起帐中大战姊妹花,给自己一个突破,但息开中途走开,打断了他想要尝试的冲动。
  子成自认为不是聪慧的人,也知道自己难有大作为,干脆放任自己。幸而生在王室,不用为稻粱谋,不如就做个安心享乐,无害于人的人。因此,他虽然知道父亲对自己不满,也不去多想,自顾自的甘心当一个王室浪荡子。前些日子,父亲大人说给他们找了个师父,召了他和弟弟一起去。师父不同于师傅,该当以父执事之,习惯了享乐的他,已经让上一个师父摇头走人了,又怎会愿意再回到师父的管教下,便在见面时,在惯常的惫懒上,加了几分左顾右盼的吊儿郎当,越发显得惫懒。父亲大人说这个师父很是有点本事,那就让弟弟子昭好生学吧。有个好父亲保了他之前的安乐,能有个好弟弟保他下半生的安乐,子成自然乐观其成。他想了想,越发觉得命好,便不顾父亲威严的盯视目光,一发的惫懒。不过,子昭师父的说辞,听上去也是不错,无可、无不可……嗯,就让子昭寄身方内,慎言慎行吧,而他,继续以无不可之心纵横万里!
  他翻了个身,搂着右手边不知是姐姐还是妹妹,准备小憩一下,醒来再和美艳的双姝来个“纵横万里”。
  打了个寒颤,隗烟随即醒了过来。刚刚朦朦胧胧的梦到遥远的家人,仿佛看到母亲俯着身子,对正躺在草地上的她轻声低语,亲切地呢喃。醒来后发现是梦,一瞬间前还和亲人亲密接触,睁开双眼,亲人的脸庞却遥远、模糊而不可记忆,她怔怔地看着星空发呆,直到又一个寒颤的来临。
  秋凉如水,在秋夜野外这样和身而睡,若是因此害病,来个头痛脑热什么的,绝对是致命的,她准备回到溪边的小帐篷里面去。月亮已经划过夜空,斜斜地挂在林梢,照在溪水上,照在溪边的草地上,眼前所有的,都发着白蒙蒙的光。中途离开的贵族大人带走了“碧眼儿”,还带走了自己的亲随,因此她变成多余的人,偷偷溜到林边的草地小憩了下也没人发现,让她有了个很亲切安详的梦,她想着继续这个梦,于是偷偷溜到稍微暖和的帐篷里躺下。也许是刚睡醒,竟好久没睡意,她便趴在被子上,把帐篷脚拉开一点点,用根枯枝撑着,安静的看着溪水中的几个男子。
  溪水中的嬉闹已经静了下来,三个精壮的汉子,那个在大帐中的贵族公子——或许是位王子,谁知道呢——的亲卫,在清澈微凉的溪水中清洗身子。溪岸边,四个姐妹卷在从帐篷中拉出来的被子里,头发慵懒的散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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